那年中考
六月,最热的话题莫过于中高考,这让我不禁想起了自己当年参加中考的那些日子。
1992年,我考上了高中,却在父母的安排下,选择了复读。因为中专是包分配的,毕了业就能上班。高中上三年,能不能考上大学仍是未知数。
为了万无一失,姑姑姑父让我高中和中专都参加考试。高中考9门,中专考6门,历史、地理、生物不参加考试。我清楚地记得,1993年的6月21日至23日考高中,30日张榜,我考上了禹城一中。 7月12日至14日考中专,我被德州农校录取。
农家的孩子,读书是唯一的出路。在复读的这一年里,为了驱散困意,我学着大人的样子学会了喝茶。在临考试的最后一个月里,没人知道我怎样地废寝忘食、手不释卷;怎样地通宵达旦、夜以继日。只是当我考完试,回到一个月未回的家,妈妈看着黑瘦的我,转过身去直抹眼泪。
等待通知书的过程是一种煎熬,我一刻不敢闲下来。和妈妈在地里给玉米施肥时,我接到通知书的感觉,除了“如释重负”再无其它词汇可以形容。至于禹城一中的通知书什么时候发的,什么内容我没有看到,已经没必要看了,上中专是我和家人毋庸置疑的选择。
全家人高兴之余,却又为7870元的学费犯起了愁。那几年,家里先是盖了房子,然后又买了拖拉机,在村里的统一规划下新建了鱼池,一分钱的积蓄也没有。爸妈卖了家里的1万斤小麦才3000元,还不够我一半的学费。我骑着家里仅有的一辆金鹿自行车带着妈妈去借钱,把能想到的亲戚走了一遍。
村里有人劝说,闺女家就别上学了。即使境况如此艰难,父母却从没有因为我是女孩而放弃让我上学的想法。临上学前,妈妈还特意赶集为我买了全套的新衣服,姐姐也把她舍不得穿的都塞进了我的行李箱。
也是那一年,姐姐在一个亲戚的介绍下去给人做保姆;哥哥去一家餐馆做厨师;爸爸去了东北打工。家里只剩下妈妈一个人,过着形单影只的日子。冬天下了罕见的大雪,雪深有16厘米。我不知道自己在家舍不得取暖的妈妈是怎样熬过了那个寒冷而漫长的冬季。
20多年过去了,当年参加中考的事一直在我的脑海……
□孙秀立